很多人誤解尼采的思想是出於對世人的憎厭和生命的虛無。然而,他其實比所有人都更愛著世人,他比所有人都更熱烈擁抱著生命。 他宣布:「上帝死了」,但這不是世界末日,這是新世界的到來。 他厭棄人們被庸俗的道德挾持的生命狀態,因此他要成為先知,宣講超人的福音,把世人從奴隸狀態救拔出來,要人成為自己的主人,做自己的神。 在上帝早已離開的現代世界,人的一切活動和生存意義必須由自己掌握和創造。這是身為人無可違抗的命運──乍悲乍喜地,在這片只剩下自己的大地上狂奔與高叫。 尼采的生命結束在十九世紀的最後一年,似乎正預告了,存續在二十世紀以後的我們活在「尼采時刻」,他留下給人類的課題與任務,仍待解決……
在《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》和《善惡的彼岸》之後,尼采再版了自己早期和中期的作品,並對《人性的,太人性的》作了擴充。在這些工作中,他把自己此前的筆記作了通盤的整理,在一封給友人的信稿中自稱是「為我此前所有的文稿抹上了終傅的聖油,溫柔地與之告別了。
鄙夷同情、譏諷民主、認可苦難、推崇強權,他,何以能得出這樣一個近乎人類公敵的結論?當笛卡兒以「我思,故我在」作為一切事物的基礎,尼采說,我們根本無從判斷我們是否「知道」。當傳統道德學說以「真─僞」、「善─惡」的對立來指引人類行為,尼采說,那是權力意志在某個階段狹隘、局促和歪曲的表達。價值之重估──不是理性,而是權力意志。